第九回 楊英孫韜入老林 裴甲虎初遇真主
黑暗中戴著鬼面具手持金令牌的殺手說道:「只取楊英人頭,不相干者站一邊去。硬要阻擋...死。」

   楊英等人告別了蘇嵐安,動身往獵圖所指引方向,也就是蘇嵐安口中的『達拉拉不灣』前進。

   走不多遠,裴甲虎進言道:「大人,我看前方地勢平坦,又有城鎮,想必就是就是洄瀾府東邑官衙。我腳程快,不如我隻身混進城裡一探虛實。」孫韜急應道:「我們早於官兵出發,又走獵道捷徑,想必官兵緝拿公文還沒有那麼快到。我們不走官道是為了隱蔽行蹤,實在是沒有必要再探虛實。」 楊英又取出獵圖端詳,道:「一探虛實還是有必要。官道平坦無礙,驛傳官文多是快馬傳遞。雖說我們早於官兵出發,又走獵道捷徑,難保各級官衙已經接獲緝捕文書。」 裴甲虎又道:「我看我還是混進城裡。聽說洄瀾府東邑民風剽悍,原島民與前宋遺民混雜。官府多次招安、征討也無法有效收服,東邑官衙也只是虛設。」孫韜說道:「大人早年著有《先王實錄》,也有登載此地民風。」楊英揮手笑答:「當年先王初定瀛洲。劃定各府,又派遣將領精兵、文武官員駐守。也就是這東邑時而反叛,時而歸順。當時著書,無法實地進入勘查,只聽聞府城耆老對東邑的描述就下筆了。如今真來到此地,卻是一無所知,實在慚愧!」楊英說罷,就指著獵圖,向裴甲虎道:「按圖上的比例,由此到前方樹林,以我們的腳程大約近午時可到。不如就與裴統領相約午時,發響笛為號,響笛在南者往北會合。」

  

   裴甲虎既與楊英約定午時會合,便囑咐手下七名鬼影武士後隻身往城鎮方向走去。

  

   話說楊英等人自與裴甲虎分道揚鑣,眾人越過河後,古道依稀可見路徑,但已雜草叢生,河岸兩邊蘆荻最高約有兩丈,越往北走越是進入深山老林。樹林茂密遮蔽了日光,時不時伴隨帝雉叫啼又或者山貓吼叫,整個樹林子瀰漫著一種陰暗、令人恐怖的氣氛。

   前方鬼影武士忽然停止腳步。只見前方平地上落葉密布,地面上可見幾處鹿角、羊頭骨。孫韜忽然想起甚麼,說道:「大人,這片老林地勢平坦,道路到此便無法分辨路徑。我在老家聽聞獵戶說過,進入深山,有一種沼澤叫作『落葉沼澤』。原本是一處低窪地,只因地勢低窪,林子裡各處雨水注入該處,加上落葉覆蓋;若人、獸不察,跌入沼澤內,沒有外力施援,就此葬身沼澤。我等還須注意。」楊英回道:「此處若不是你說的『落葉沼澤』,便是有猛獸或巨蛇盤據。這裡死氣沈沈,難怪蘇嵐安光是談及此地就露出不安神情。」

   前方一鬼影武士回頭向楊英說道:「大人,不如我就在最前方走著,若真有沼澤,一旁都有藤蔓,兄弟們砍下藤蔓把我拉起來便是。」楊英回:「為了我一個人,讓壯士作此犧牲,實在心裡感覺愧歉,不如壯士砍下一截樹枝探路如何?」武士笑回:「大人,這樣我們何時才能出得了林子?」楊英作揖:「若如此,有勞壯士了。」

  

   另一方面,裴甲虎進得城去。市集上好不熱鬧,來往男女穿著各族不同服飾。看來東邑是個多元族群混居之地,各族群又和睦相處,唯獨不解為何無法老老實實的受官府治理。裴甲虎昨日在卡地布寨飲酒,酒勁方退,但一想到那美味,卻又嘴饞了起來。望向左手邊不遠正有一間酒肆,便推開酒肆虛掩的小門進入。

   裴甲虎進入酒肆後,對著伙計比手畫腳講了老半天。一下子說是水果釀的,一下子又說在南邊一點的村落喝到的,就是忘了怎麼說出那佳釀的全名。正在慌亂間,一個面容俊秀、背著一簍藥材的年輕人,領著一個小女孩和一頭黑熊進入酒肆。黑熊背著一疊獸皮,脖子上還掛著一張牌子『我是寵物』。裴甲虎見狀,強忍著笑。畢竟這一人一熊,再帶著小女孩的組合實在太滑稽。但酒肆伙計似乎習以為常。一見這位年輕人便說:「唷!二爺來了!這壯士說了老半天,我也不知道他要喝什麼酒啊!」那年輕人揮揮手:「得了得了!我知道他要喝什麼!你去忙吧。」

   裴甲虎看這年輕人架勢,料想便是酒肆主人。便作揖道:「在下裴甲虎,昨日在南方村落喝...」 那年輕人又揮揮手:「行了!我知道!」於是解下自己腰間的酒囊,丟向裴甲虎:「比你說的南方村落的好喝!」裴甲虎痛飲一口:「哎呀!這...這.....!」那黑熊見狀,一把搶過酒囊也喝了兩口。小女孩見黑熊喝酒,拍了黑熊兩下:「小黑!你又喝酒!」裴甲虎見黑熊搶過酒囊,嚇了一跳說:「我不是眼花就是又醉了!」年輕人哈哈大笑,說:「我叫古勒勒,這酒肆是我大哥老丈人的。你要的酒在我們村子裡多的是!有機會來我們阿拉巴灣走走啊!今天我給老人家送來草藥,順便帶我這姪女來探望她外公。」

   裴甲虎又指著黑熊:「可是牠...牠....」 古勒勒說:「就說牠是寵物了嘛!大驚小怪!」

   裴甲虎覺得不可思議,嘴張得斗大:「不是...我說牠....牠是熊!你們東邑人...」 古勒勒大笑:「只有我!不是我們東邑人!」正談笑間,一杖鄉老者推門而入。小女孩一見老者便牽起老者雙手:「外公!」老人一把抱起小女孩:「你八歲了還討抱!」

   古勒勒收起嘻笑態度,恭敬的欠身問候:「老爺子!」裴甲虎見老者眉宇之間散發一股非凡之氣,又仔細一看小女孩,小女孩也望向裴甲虎,兩人四目相接。裴甲虎一時被小女孩面儀震懾。心下一驚:『這面容威儀!我這一輩子只在先王面容上見過!難怪這黑熊在這女孩面前能那麼溫馴。這女孩不簡單!』

   老者向古勒勒點點頭:「老二來了。你大哥大嫂還好吧?」古勒勒說:「大嫂惦記著您老,但是村子裡最近事多,大哥大嫂放心不下,也就沒能來給您老請安了。這不,大哥要我帶了一些皮毛和嫂子織的布疋來了。」老者又向古勒勒說道:「官兵也進阿拉巴灣了嗎?」古勒勒點點頭:「唉!進村就討要金錢、糧食,不從就毆打。」裴甲虎在一旁聽到官兵惡行惡狀,難掩憤怒:「豈有此理!你們為甚麼不告官?」老者說道:「客人怕是初來乍道吧?這些官兵二十年來如此。告官怕是官官相護,不要早上告官下午就被拖走一去不回就很好了。哪還敢告官?」

   老者正說間,一隊官兵也進入了酒肆,那帶頭領隊對老者說:「于老頭!可有可疑人等來過你的酒肆?他們一行大約十個人。」說罷便望向裴甲虎:「沒見過你!」古勒勒便向領頭頭領說:「官爺!這是我阿拉巴灣一起打獵的兄弟,山上的鄉巴佬,帶他來城里見見世面。別見怪!」又對伙計說道:「還站著幹嘛?官爺們公幹辛苦了,也不會把我後邊古井旁的東河釀拿出來給官爺們解渴,一點人情世故也不懂!」領頭頭領聽古勒勒那麼說,便道:「不用了!真喝了你古勒勒的酒,大爺們怕是要找個地方睡上一個下午了。還有時間找人?」古勒勒又說:「官爺們不嫌棄啊!我們還望著官爺們多多照顧呢!」領頭頭領又說:「就你這張嘴!給大爺留著啊!過兩天得空了一定來喝這絕世佳釀啊!」說完便揮手對手下們說:「走了!」于老及古勒勒異口同聲欠身說道:「官爺慢走啊!」

   裴甲虎見打發了官兵,起身答謝:「多謝解圍!」那于老看出些端倪,便對裴甲虎道:「我看你不像盜匪,但也不想過問緣由,只希望此去務必多加小心。」裴甲虎再次告別,道:「我與同伴相約午時在往西不遠的樹林裡相會,不能耽誤了。多謝招待,後會有期。另,令孫女相貌非凡,來日必非凡人。」于老作揖答謝:「承蒙貴言!」

   古勒勒聽到西邊樹林,便驚恐對裴甲虎說道:「快離開那片樹林!」裴甲虎不解,問道:「南邊卡地布寨也是這樣勸誡我們,那片樹林究竟....。」古勒勒道:「那片樹林是周邊族群的墓地,就連猛獸進入也少有生還,是個被詛咒的地方。周邊族群多是一群人將死者送到該地以後就迅速退出,不敢多作逗留。你速去與同伴相會,如果可以,盡速離開那裏。」裴甲虎再次作揖答謝:「多謝提醒!」言罷便拜別于老及古勒勒,轉身離開酒肆。

  

   楊英等人戰戰競競走在樹林深處,那樹林遮蔽日光,就連一絲日光也無法照射進來。黑暗中又瀰漫著一股死亡氣息,楊英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便道:「有殺氣。」

   楊英甫一說罷,那樹林黑暗處便竄出五六道身影,帶頭一名戴著鬼面具手持金令牌的殺手說道:「只取楊英人頭,不相干者站一邊去。硬要阻擋...死。」

   孫韜與七名鬼影武士不敢大意。將楊英團團圍住....

  

   裴甲虎尚未歸隊,又遇強敵。欲知楊英等人性命安危,請見下回分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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